我撥出了電話，響了幾聲之後被接起，我聽見小靜的虛弱且沒精神的聲音。
「對不起，昨天一回來就睡了，忘了打電話給你。」
「嗯，我想見你，現在。」
「你聽起來很累，先睡吧，等你醒了再說。」我拒絕了她。
「我現在醒了，我想見你。」
「不行，你先休息吧，等你睡飽了，我晚上再去找你。」
「我睡不著，我現在去找你。」我聽見她虛弱的聲音，開始模糊不清，然後我似乎聽到她哭泣的聲音。
「等我一下，我現在去接你。」我認輸了，停止了這段可能會沒有結果的僵持對話。
當我騎著車到達小靜宿舍門口時，她已經站在門外等我了，臉色很糟，皮膚沒有一點光澤，雙眼有些浮腫，布滿血絲。
我載著她來到我的住處，一路上我們都沈默著，什麼話也沒有說，她或許只是累了，而我除了「對不起」，想不到其他更適合這個場面的台詞。
走進我的房間，她突然間用力地擁抱我，臉埋在我的肩上，哭了起來。
我扶起她的臉，用手把留在她臉上的眼淚抹去，然後吻了她，從額頭、鼻尖到嘴脣。
我們擁吻著，往床上躺去，然後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態，我知道她的眼淚還在流著，因為在我們的臉頰碰觸的時候，我感覺到有個濕熱的感覺沾上了我的臉。
「對不起。」我把嘴脣從她的臉上移開，清楚而認真地又說了一次，然後再次用力地抱住她：「你看起來很累，睡吧。」
我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再次醒來，刻意地放輕動作，從床上離開，而沒有驚動到仍在熟睡著的小靜。
然後我大半個下午，就在客廳的沙發上，看著洋片台在這個時間播放的冷門電影，像是在等待小靜醒來似的，我只能去找些事情來填補這個等待的時間，卻又不敢離開這裡跑到外面去，深怕小靜睡醒之後會找不到人。
而我幾乎不敢踏進房間，深怕不小心吵醒熟睡中的小靜，只是在接近四點的時候，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，卻聽見尖銳的手機鈴聲從我房裡傳來。
在我按下通話鍵切斷鈴聲前，在房間裡響了十幾秒，加上我大步衝進房間，匆忙抓起電話所製造的聲音，在我接起電話時往床上瞄了一眼，小靜已經轉身面向我，張開她的眼睛直盯著我看。
「喂，張崙嗎？」這是芷蓉的聲音，聽起來也沒什麼精神。
「嗯，有什麼事情嗎？」小靜仍是躺在床上，看著我講電話，眼睛連眨也沒眨。
「你現在在忙嗎，方不方便陪我講講話。」
我看著小靜看著我的眼睛，已經不像早上見到她時，透露著滿滿疲憊的無神模樣，也不見布滿眼球的紅血絲，而她現在看著我的，是一種平靜且溫柔的眼神，就像是不管這通電話持續多久，她都會願意這樣靜靜著看著我。
「現在不太方便耶。」我這樣回答芷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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